演讲在大会场。我5：45赶到，门前已经挤满了急切的听众。议程上说演讲6：00开始，我指望早些进去占个好位置的。不想，因为安全人员在内检查会场，所有的人都被堵在了门外。厅不大，没空调，数百人挤在一处，可谁也不敢离开。半小时后，约6：30，门开了，但只有一侧。警卫一个个查证，好不容易轮到了我，终于进去了。

未见普京，先见识了俄式官僚的效率。

我前两年参加俄罗斯的官方会议，都是时任总统的梅捷梅耶夫演讲，没有亲见普京。这回俄罗斯当了APEC东道主国，正逢普京重新当选总统，算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坐边座第三排，运气不错。回首望去，上千人的会场座无虚席。

开场。先有乐起，我前面一个中国人率先起立，然后，全场人员犹豫着，参差不齐地站起来。普京和主持人上场也随意，各自在台上的沙发中落座。听众坐下，演讲开始。

普京讲俄文，有讲稿，看边看边说，没有正式演讲那种慷凯激昂的样子。演讲翻成多国文字，我们很不幸，遇到了一组很差的中文翻译*，结结巴巴，译句不关联，许多意思只能去猜。从断续听到的谈话内容看，并不很新鲜和扣击人心。不过普京不给人官僚刻板的印象，虽不苟言笑但放松自如，演讲后，一一回答听众提问，前后答了十多个问题，友善而耐心。

晚饭的路上，我问同车一个在瑞士银行工作的俄罗斯藉银行家，感觉普京怎么样，得到肯定，“表现很好”。我说，听说他是独裁者，专制得很，怎么看不出有什么性格？笑答说，他可能想让外国人感觉舒服。我说，但他显得没什么领袖魅力呀。答说，我感觉还是有魅力的。

看来，只能怪我不会俄文。

这一次，明显感觉普京看重亚洲，看重远东，看重中国。他不止一次地提到人民币的国际化，谈到中俄要就本币结算签定协议。他还提到今天与胡锦涛的会面，称胡是”我的好朋友“，两人就合作谈了许多。他说可能的经济往来，除了贸易——中国做为第一大贸易国，远超第二大之德国，谈到能源开采加工，也谈到其他有兴趣的领域，如农业、纺织业、飞机制造（直升机）、汽车制造，“都可以合作”。有趣的是，他提到，投资与合作是面对私人企业部分的，不过中国国有企业多，所以也要专门考虑一些给国企的项目。

在这个会上，见识了中国民间企业家的积极活跃。多数参会者过去不熟悉。一些人给了我名片，看去职位头衔不少。企业家参会，加上随行人员和家眷，有数百人之众。交谈中得知，他们多是年年参加APECceo峰会，过去就在会上成了熟人。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不会英文，但在海外游历经验丰富，配上翻译后交往自如。在这个会上，我每常感觉很象在国内的博鳌或夏季Davos，处处听到中国人高声交谈。下午普京发言后，中国企业家相继起身提问，个个都是落落大方，直来直去。提问者中，中国人不下五六个，问题大都集中于投资机会、投资安全性考虑等。可见，真有了兴趣。

这些年参加了不少次俄国的会，往往感觉、也当面抱怨俄罗斯轻视亚洲，只自认是欧洲国家。今天则切实感受到普京对远东的看重，对联接欧亚的战略认知。他几次提到，全球的经济重心正在向亚太转移，俄罗斯要高效地迎接这个转移，要把欧洲俄国与亚洲俄国联接起来。

”比如罗斯岛这座桥，俄罗斯人从1903年就在谈论和幻想一座桥了，想了这么多年，最后是我们花三年建起来了。“他并且预测，西伯利亚铁路未来的吞吐量，会超过前苏联。“远东的天然气，矿藏，资源太丰富了。现在发现的只是冰山一角。未来可能人们都想迁到这里来。”

普京与听众的问答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充分无障碍。散会，是8：00了。小岛暮色四起，我们鱼贯上车，进城晚餐。

（待续。下图为连接罗斯岛和海参崴市区的大桥夜景）

* 第二天遇到APEC翻译组的几名中国翻译，才知道在这个大会上，并无专门的俄＼中文翻译，全部俄翻中要通过英文完成。同声译而且是二手，难度和质量可想。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