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请Ron和Jim晚上到舍下小酌。我住十五层，搬了桌椅、摆了酒食，小酌就在楼顶天台，Ron称为"drinks on the roof"。

广州的春之夜，晚风习习送爽，远近灯火有致。我们闲聊，Jim问起中国的evelope journalism，指的是新闻发布会一人一个信封，车马费，然后有稿子。我说，这种情况仍然存在，但不算最坏的了。因为毕竟信封里的数量不大，仍在三五百，与十多年前比没有“通胀”。倒是新闻的腐败不止于“信封”，有偿新闻之外，还出现了敲榨。真为中国新闻业的健康性烦忧不已。

Ron说：“舒立，你不用太烦恼。在美国，早年也是这样。”他接着讲了个故事：他60年代后期曾在费城日报工作。圣诞将至，一位房地产版编辑的桌子上充斥来自当地房地产商的昂贵的圣诞礼物，一堆大盒子摆了一桌子，把编辑都挡得看不见了。

当时，恰逢Knight 集团*收购该报。闻知此事，新总编通知该位房地产编辑，要求他给每个送视的房地产商写信，告诉他们：很感谢。报社将举行一次拍卖会，义拍这些礼物。

事后，报社将编辑们收到的礼品集中在一起拍卖，得到的钱全部捐给了慈善基金会。

从此，送礼之风杜绝**。

我们大笑。

我再问及美国报社内部的news ombusdman***这一角色。Jim和Ron解释说，美国大报都有这个职位，代表读者监督报社的行为，主要是报纸的内容是不是能确保准确、公正和平衡。ombusdman与读者保持密切联系，有些负责参与报纸的“更正栏”，有些发内部通讯；相当一部人ombudsman还在报上有专栏，评说本报文章，这些专栏往往是批评多于表扬。news ombusdman也会从读者的立场，直接向编辑提出确保新闻正直性的建议。

“相当于中国一些单位的‘纪委’？”

Jim和Ron领导当然不太了解中国的纪委，只按他们的理解说，有些类似，不过ombusdman没有“报告线”，完全独立；另外，他们主要是顾问性工作，不是执行纪律的人。

他们还承认，这些年美国报纸经济困难，大规模减缩人员，news ombudsman这个职位在一部分媒体已在裁员之列。不过，美国和加拿大的主要媒体继续保留了这一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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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night，美国具有悠久历史的报业家族公司，1903年成立，1969年上市。1974年与Ridder报团合并，成为Knight Ridder报团，长期以来居美国第二大报团的地位。旗下曾有32家日报，包括享誉全美的严肃报纸费城问询报、迈阿密先驱报、圣何塞水星报等。Knight Ridder报系曾获得过84次普立策奖，包括14次普立策公共服务奖。2006年，因三家机构投资者强烈要求，Knight Ridder报业集团以65亿美元现金易手。

** 费城日报创刊于1925年，早期曾数度易手，主要是一份小报，刊登罪案、体育及惊世骇俗的新闻。1969年为Knight报团收购后，逐步增加了严肃性，曾三次获普立策奖。

*** ombudsman，源自瑞士德语，意“代表”。指代表个人对公共权威机构的滥权进行调查的公职人员，行动时有相当独立性。

**** 美国新闻界有news ombudsman协会，在其网站可基本了解这一职业的情况。在纽约时报，这一职位也叫公共编辑。纽约时报的公共编辑在报纸社论版对页有自己的双周专栏，据报社官方介绍，“此一职位独立于报社的采编结构，接受读者和公众就本报内容所发表的问题和评论，其观点和结论代表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