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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言表地痛苦。清晨4:00起床,相当于北京的1:00。好在我在北京时间0:00时,起来看了表,错想着还有四小时,所以,最后一小时睡得很实。提行李下楼,上shuttle,奔赴机场。

我们乘的是韩航的包机。海参崴的空中交通还是不大方便。北京直飞其实只要两个半小时,但不是天天有飞机。我们想周日回,就必须在俄国国内转机,中间还停十多个小时。幸好我是会议的发言嘉宾,受到会议组织方的特别优待,安排我上了韩航为APEC专开的包机。此后,要在仁川机场呆五个小时,再回北京。

包机8:30起飞。从罗斯岛到机场,大约要走一小时,集体行动,更要确保6:00前能到机场。事前我想过,是不是头天住在机场,次晨方便一些呢?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新建的机场附近无一商业设施,惶论酒店。今晨到了出发大厅,环顾四周,空旷的大厅里惟有一处售物,竟是凌晨也在工作。那是在卖当地很特别的海产品,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一种特大的螃蟹(尺寸与阿拉斯加螃蟹相似),以及大包大包煮熟的蟹腿肉。我担心回国后入关不便,没敢冲动,只买了两盒鱼子酱做罢。待离身,见到一参会者过来,要买20盒鱼子酱。小店正好将所余十多盒售磬。

这个海鲜特卖店,是我此次俄罗斯之行见到的惟一的商家。机场,高速路,检查点,校园会场,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刚刚建成,风格现代明亮,簇新地闪着光,散发着油漆味。但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商业活动。在宿舍楼或新闻中心都设有自助餐,免费;会场上随时供应咖啡,茶点,免费;shuttle,免费。校园里自然没有任何商店、咖啡厅,也没有见过一台售货机之类。

到海参崴的次日,全体参会代表受邀到城里参加晚宴。人们乘若干辆shuttle驶过跨海大桥,停在一处海滨广场前。饭馆就设在紧靠着大桥的一处海岸。夜很美,有镶满灯珠的大桥,有直插天空的投照灯,有远处罗斯岛的点点星光。饭馆是二层的欧式楼房,外型典雅,内厅宽大,可容上百桌。中间的舞台有演出活动。

楼外,过街靠海处,有一个长条酒巴和大片舒适的沙发座。酒巴右侧是明亮的露天舞台,演奏着激情音乐,有人在边歌边舞。

不过,海畔酒巴客人很少,绝大多数座位都空着。饭馆里,除了我们这一大批参会者,并未见当地市民三三两两前来。我绕饭馆转了一大圈,听说这就是海参崴市中心了,但未见什么人。被称为主街的一条街道很宽,但静得出奇,没有一个开张的饭馆或是酒巴,也没有见到一个橱窗。

一切的一切,好象都只为这个会议而存在。我看到海畔舞台上,背景大字写着APEC。

出关,候机,大厅明亮,座椅充足。不过,在这个刚刚启用的候机厅,商务舱休息室没有开张。整个休息大厅只有一处小咖啡店,卖咖啡和一些放在冰箱中的饮料,一名服务员。等待买咖啡的人排成了长队。直至我们登机,队伍一直绵绵不绝。这是我见到的第二处商家,可以理解。

初来俄罗斯的人,在习惯了包括中国在内、世界各地的优良服务后,总会对这里的服务效率不习惯,和我同来的财新记者陈沁是留美学生,见多识广,到这里也每有“不靠谱”之叹。我的感觉有些不同。这些年来,我多次去莫斯科、去圣彼得堡,旅行中曲折很多,早期的抱怨、遗憾、焦急,早变成了耐心、理解和降低预期后的小惊喜。在与俄罗斯人表浅地、但相当广泛地接触之后,我觉得一切都很自然,看到他们的热情单纯,便有一种喜爱之情;见到他们的推诿、怠慢,又会觉得这是我们也熟悉的那个时代的遗产,可容可谅。况且,一次次去返,总看到那里在进步之中。

这回到海参崴机场,干脆就让我大喜过望了。仅那宽敞干净,仅那海关效率,在俄罗斯就是首屈一指,甚至有些欧盟国家的味道。还有在那小小的咖啡店,我跟卖咖啡的姑娘要一杯热水,她立即应承,为我灌了满满一瓶。

这就是俄罗斯,有许多我们的昨天和今天的许多痕迹,却又那么不一样。或眼前仍有雾霭、有坎坷,不过对她的明天不觉很担心的。

反正,我还是喜欢俄罗斯。(续完)

(下图:清晨,海参崴新修国际机场出发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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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舒立

胡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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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传媒创办人,现任财新传媒社长,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兼职教授。 胡舒立为“全球联合之路”(UWW)全球理事会成员,同时担任路透采编顾问委员会委员,以及 国际新闻记者中心(ICFJ)顾问委员会委员。 胡舒立于 2016 年 5 月获颁普林斯顿大学荣誉法学博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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